莽莽俄罗斯如夏花,如秋叶

 

文/洪晰莹

在这落英缤纷的深秋,流连于新圣女公墓,为每一座精美的雕塑而惊叹。每一座墓碑,都是墓主人的人生丰碑,无声地向游客讲述着他们的生命故事。在这里,俄罗斯的历史不再是课本上的文字,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灵魂在向你叙说。广袤的俄罗斯平原中部,莫斯科河蜿蜒流淌,它穿越莫斯科市,在红场的尽头、克里姆林宫的宫墙外逶迤而去,到达新圣女修道院时,已成浅滩。十月的莫斯科,渐入深秋,河边的梧桐树叶被阳光耀成金黄,连同修道院钟楼、塔楼的尖顶,影布水面,恍若凝滞。片片落叶漂浮在河面上,静谧之中带着些许忧伤。新圣女修道院因曾软禁并安葬彼得大帝的姐姐索菲亚公主而出名,院内设有专门安葬重要教徒和贵族的墓地。上世纪二十年代起,对俄罗斯历史产生过深远影响的文学、艺术、科学巨匠们以及知识分子、社会名流纷纷安葬或迁入墓园。目前,有2.6万多人长眠于此。墓园即是世界三大著名公墓之一的新圣女公墓。有人说,俄罗斯的历史,一半在红场,一半在新圣女公墓。购票进入墓园,完全没有中国墓地阴森恐怖的感觉。形态各异的墓碑与墓主人的雕塑构成了一座雕塑艺术博物馆。在墓地间转悠,看不懂俄语碑文,无法知晓墓主人的身份。兜兜转转,在一条主干道边,终于认出了极有辨识度的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的墓碑:大理石雕琢的三色旗充满动感。用国旗图案做墓碑,在世界上恐怕也不多。年12月25日,五星红旗降落,由彼得大帝设计的三色旗缓缓升起。在世界权力版图中占据重要一翼的苏联,从此退出历史舞台。叶利钦是前苏联的终结者,也是新俄罗斯的缔造者。后世有人评价他是伟大的改革家,有人又把他贬为俄罗斯民族的罪人。功过是非,任人评说,若干年后,历史将会作出公正的评价。在叶利钦墓的对面,一座洁白的大理石浮雕亭亭玉立,那是“芭蕾皇后”乌兰诺娃饰演的白天鹅奥杰塔。乌兰诺娃在《天鹅湖》《吉赛尔》等芭蕾舞剧中饰演的角色,被全世界公认为芭蕾艺术的巅峰。著名电影导演爱森斯坦曾经评论:“她是艺术的灵魂。她本身就是诗,就是音乐。”站在她的墓碑前,耳边响起的是柴可夫斯基为《天鹅湖》谱写的乐章,墓碑上的天鹅公主还在旋转、旋转。

与乌兰诺娃比邻而居的是俄罗斯大马戏团的团长尤里·弗拉基米洛维奇·尼库林和他的爱犬。尼库林去世的当天,他的爱犬也随他进入天国。人犬情未了,他们到天国继续陪伴。

俄罗斯国家大马戏是俄罗斯的国粹,沙皇时期的很多经典节目流传。尼库林曾是马戏团最著名的小丑,竭尽诙谐之能事。他去世当天,时任俄罗斯总统的叶利钦通电全国,又在新圣女公墓为他举行了国葬。另一位是歌唱家柳德米拉·泽金娜。歌声无国界,这位伏尔加女王用歌声征服了无数的听众,连披头士、尼赫鲁、英迪拉·甘地、戴高乐等都是她的粉丝。近围墙处,一尊灰褐色的中国人塑像映入眼帘。没错,他就是王明。清冷的阳光斜照在墓碑上,身着中山装的他,两眼直视前方,清癯的面庞,紧抿的嘴唇,于慈祥中透出坚毅。眼前的他与我童年时在脑海中想象的脸谱化的坏人形象截然不同。四顾茫然之际,恰好遇到了中国旅游团。跟着导游在墓地穿梭,看到了赫鲁晓夫、著名播音员列维坦、炮兵工程师拉夫里洛维奇、俄罗斯“产科之父”谢梅科维奇、首唱《伏尔加船夫曲》的“低音歌王”夏里亚宾……我们这一代有无数人被《卓娅和舒拉的故事》所感动。卓娅,这位苏联卫国战争女英雄被纳粹绞死时才18岁。站在她的墓前,内心的感动依然如昔时少年。青铜的雕像,衣衫不整,头颅往后仰着,这是她从绞刑架上被放下来的模样。当塑像被竖起来时,其姿态却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。绞刑过后,消失的是肉体,而不屈的灵魂却已飞升。卓娅墓的对面是她的弟弟舒拉和她母亲的墓。这位英雄的母亲,为苏联卫国战争奉献了一双儿女,彼时,她的内心该有多么悲痛。俄国以及后来的苏联小说,伴我度过了少年和青年时代。苏联无产阶级诗歌的奠基人马雅可夫斯基的墓碑是红色的;《青年近卫军》的作者法捷耶夫的雕像下,是一组群雕;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侧面雕像,失明后的他,眼神茫然地斜倚在病榻上,紧握的右手下,是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的手稿吗?那段“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”的文字,曾成为多少中国青少年作文中的名言警句。果戈里和契诃夫的墓近在咫尺,前者是俄国批判主义作家,他创作的小说《钦差大臣》,用戏谑的笔触刻画了俄国官僚阶层众生相;后者是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家之一,俄国十九世纪最后一位批判现实主义艺术大师。《套中人》《小公务员之死》《第六病房》等小说均为中国读者所熟知。果戈里去世时,契诃夫还未出生。而现在,两位大师相邻而居,他们跨越时空,促膝长谈,用灵魂构思与描写着现实与理想的美好生活。我终没有找到普希金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、肖斯塔科维奇、门捷列夫和俄国杰出的写生画家列维坦的墓,似乎有点遗憾。在这落英缤纷的深秋,流连于新圣女公墓,为每一座精美的雕塑而惊叹。每一座墓碑,都是墓主人的人生丰碑,无声地向游客讲述着他们的生命故事。在这里,俄罗斯的历史不再是课本上的文字,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灵魂在向你叙说。在这落英缤纷的深秋,流连于新圣女公墓,想起了泰戈尔在《飞鸟集》中的那句诗——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。人生短暂,有些人却注定永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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